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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瑛|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2022年02月25日 14:57 来源:中新网重庆

  去年踏青赏桃花,是在双风镇一个叫江北的村子,它位居高高的南天门下,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因为当地村民广植桃树李树,所以,漫山遍野都是桃花李花,此地素以盛产桃子李子闻名,于是,人们又叫它桃李源。

  正值花开时节,进入桃李源那一刹间,眼前骤然一片鲜亮,怒放的朵朵桃花李花钻进眼帘,争先恐后挤进我的镜头,等我偏爱了这朵顿觉疏忽了那朵的时候,才哑然惊叹它的一池风姿千媚。

  风缓缓吹着,带来大山的湿润气息和桃花李花清香,千树万树,簇簇娇嫩玲珑,惹得满山芳香醉人;一眼望去,桃花李花绽放枝头,开得很是密匝,红花绿叶相映成趣,红花白花灿烂夺目;它们不堪寂寞,勃勃盛开,鲜活之间,蜂绕蝶拥,不仅是春游踏青好去处,还是调理心情调养身体的良药妙方;目光惊喜地四处浏览,抚过沾满阳光的花儿,犹如见到红粉娇俏佳丽,俊秀不乏温和,看着看着,心里生出许多关于它们的故事,由此触发许多感动。

  三十七年前,江北村的半山腰上有所学校,我就在那所学校教书,那个年代土地贫瘠,村民生活非常贫苦,既没有成群结队的踏青赏花人,也没有谁的相机把它变成风景画片,但我和孩子们却独享它们,珍爱它们。孩子们课间活动单一匮乏,我就带领他们穿行花间树丛,将其变成活动的一席之地,孩子们或趴或卧,或靠或躺,横七竖八摆放着各种姿势,用笔把桃花儿画成是花非花的画儿,用笔把李子花写成心里向往的文字,煤油灯下,我悉心修改孩子们的作文,陶醉在他们稚嫩的文笔和歪歪斜斜素描画中。虽然他们毕业会离开这所学校,但却离不开扎根心中那个桃花李花盛开的地方,离不开桃李源儿时的童真童趣和乡土记忆。

  江北村真是一个天然生态园,四季花果不断,山坡上,粉粉的漫了一大片桃花儿李花儿梨花儿,春风过处,花瓣和着雨珠弥漫着醉人芬芳。在村子左面山坡最险要的顶端,矗立着一棵很特别的桃树,每年春天,这颗粗壮高大的桃树都一往情深地开放着它那特别绚烂的花朵,它结的桃子更是又大又红,凡是来它脚下的村民都会忘却烦恼而快乐,因此,村民们遇到解不开的心结或者不幸的事儿,都会不辞辛苦爬涉到这棵桃树下,与之诉说向其倾情。

  在这个落英缤纷的桃李源,在这个温柔明亮的阳春季节,站在或深或浅花瓣里,我不禁想起了关于这棵桃树的神奇传说: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进了桃李源,从此与这颗桃树结下了终身情缘。“桃花有思缘和叶,一树绯红润少妇 ”,讲的就是过去的那个故事。

  很多年前的一天,江北村的村民发现村东头山坡上出现一个蓬头盖面的女人,女人30出头,虽然衣衫褴褛,但却掩饰不住她的美丽,女人告诉村民,她叫陶梨,住在离桃花源两百里外的一个村里,后来被人贩子拐卖到贵州,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女人逃了出来,历经艰辛慌不择路跑到这里,由于惊恐害怕,她不敢进入村子,困了就蜷在桃树下过夜,饿了就摘桃子充饥,在这座桃花山上,女人已经整整流浪了五天。淳朴善良的江北村民同情陶梨的遭遇,选了一处闲置瓦房把她安顿下来。陶梨心地善良,处事热情大方,又乐于助人,与村民相处非常和睦。那时候,村里住着一位叫李鸿的单身男人,由于李鸿早年丧妻,膝下无子又身患残疾,生活完全不成样子。看到李鸿生活困难,陶梨开始天天过来给他煮饭做菜,洗浆缝补,李鸿感动得直流泪,渐渐地两人互相有了爱慕之情,不久,经村里长者撮合,陶梨与李鸿喜结良缘,成为村里一对恩爱夫妇。

  可是婚后不久,陶梨却患了妇科恶疾一病不起,严重时甚至休克,生命处于垂危之中。李鸿带着陶梨四处求医问药,最后求得一名老中医处方:以桃仁、桃花配合红花当归等药,治疗血热,气虚,活血化瘀,药引子则是:患者每天加食三至五个带有仙气的桃子。得到此方,夫妻俩欣喜若狂,决定试试。可是,这里的桃树很多,到底哪棵桃树的果子才有仙气呢?情急中,陶梨突然想到自己躲在山上逃难时看见的那棵桃树,可是它生长的环境太险要了,听陶梨这么一说,李鸿喜出望外,决定到悬崖边去摘桃子,他不顾妻子反对,背了干粮,跛着残腿上山了,脚上起泡找根刺挑破;走不动了截根棍子做拐杖……就这样连拐带爬,终于找到了悬崖绝壁边那棵桃树。抬眼望去,云雾缭绕,山高险;再看这棵桃树,它盘根错节,半边树兜已经长出土堆,直直伸在吊崖边上,李鸿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但他没有退缩,闭上眼睛拼命往桃树上爬,可却怎么也爬不上去,李鸿伤心欲绝,抱着桃树大哭起来,忽然他听到“轰隆”一声,庞大的桃树倒在他的脚下,一股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李鸿又惊又喜,摘了满满一背篓熟透的鲜桃,一拐一拐回到村里,把桃当药喂给妻子,又按照老医生配方,连夜抓药煎熬。自从妻子陶梨吃了仙桃以后,气色好转,脸色也开始红润,觉得身子一天比天轻松,就连喝水嘴里也带甜味儿,李鸿和陶梨都认为,定是那棵桃树救了她们。

  好起来的陶梨和李鸿把功劳都归结在这颗奇特的桃树上,她觉得这棵桃树吸取了日月精华,采集了天地灵气,现在又挽救了她的生命,他们决定再次上山,把这棵倒地的桃树重新栽种起来。夫妻俩挖了很深的坑,添了很多的土,可怎么也无法把桃树还原,忙得一筹莫展的陶梨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再让这棵桃树重新栽种活过来,那就干脆把树上所有果子都摘下来,让村里的所有人都来享受桃子的独有美味,于是,他们把树上的果子一挑一挑地驮回村里,再分送给村里的所有人品尝。陶梨赠送桃子有个要求,要求每个吃桃子的村民必须交还桃仁,等收齐了桃仁以后,李鸿和陶梨又动员村里的年轻男女,将桃仁埋种在江北村的坡坡坎坎上。他们的行为招来一些人的不解,他们耻笑这对夫妻犯傻,可李鸿和陶梨只是笑笑,她们知道,将这些桃仁种满江北村是正确的,所以依旧不怒不恼,心里象开了花一样甜蜜。陶梨常常幻想着自己也变成一棵桃树,阳光从每一片枝叶、每一个花瓣渗入自己身体,树枝舒展着每一条枝干轻轻晃着、唱着,桃花娇艳而又神采飞扬地盛开着,当赏花的人们朝她一点点走近,欣喜的用手摩挲着她的枝干和花瓣,她会和游客们一起谈天,抹掉忧郁,然后一起静静的看着绚丽的晚霞和浅浅的桃色轻轻柔柔落满肩头,当桃树摇曳,花瓣旋转,撒尽了一树桃红的时候,她则润蕴出一个个饱满的青果……

  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望,李鸿和陶梨还带领村民选种一些梨树、李树,从此,江北村的漫山遍野长满了茂盛的桃树,开满了粉嫩的桃花、雪一样的李花、梨花,荒芜的山坡变得一片葱郁,很多年以后,便成了现在的桃李源,硕大而香甜的果实,源源不断销往热卖市场……

  年年春相似,岁岁景不同。

  漫步桃李源,处处都能闻到一股特别香味,叫你五腑六脏通体舒畅,徜徉于桃李源,或嬉戏或静卧,无时无刻不被甜香莹绕;放眼四顾,山上山下,水边田边、地头院坝,乃至屋前屋后,旮旮角角,到处姹紫嫣红,春色一片。于是,耳畔响起蒋大为清亮淳厚的歌唱,这首耳熟能详并且久唱不衰的歌,让我情感起伏,让我激情涌动,对故乡桃李源的未来充满希望:“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迷人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我总把你深情向往……

 

  作者简介:李瑛,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合川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青年报》《半月谈》《童话世界》《散文选刊》《重庆晚报》《重庆科技报》《华西都市报》等报刊杂志。

【编辑: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