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暗的灯光里走出来

　　七爷突然想吼几嗓子

 

　　七爷的卒子刚刚过河

　　老黑的旱烟袋就掉在了地上

　　甚至没有咳嗽一声

 

　　初冬的风推着飘雪的九月

　　从冷清的街头

　　漫过更冷清的街头

 

　　七爷成了这个小镇上

　　封存残局的，最后一个棋友

　　他哭得像一个小孩

 

　　但凡有七婶或半碟花生米

　　他也不致醉成这样

 

　　千言

　　树林里一声鸟叫

　　就说尽了雨后的空山

 

　　我吸着乡间早晨

　　去路过，芨芨草和零星的野花

　　她们的四肢

　　都悬挂着湿润的思想

　　一滴滴，或者凝聚

　　都闪耀我内心祈求的光辉

　　天空深远

　　土地如此亲近

　　这是一个多么生动的时刻

 

　　我们像爱人一样深情地对望

　　一个眼神，已经足够

　　小雪

　　小雪到来的时候

　　大雪已经来过好些天了

 

　　这样的背景里

　　小雪已不再属于时令的范畴

　　她更像一只送信的猫

　　在大雪里蹑足而行

　　直至被深埋于城乡之中

　　人们继续忙碌

　　日历说这时的北方正在修枝

　　南方开始调试入冬的棉衣

 

　　小雪被当成一只白猫的名字

　　这个日历没有想到

 

　　深秋的脉博

　　月色略带点暗示

　　肌肤收缩，感觉有点沧凉

 

　　萧瑟的节奏

　　像是爵士乐的鼓点

　　舒缓而又起伏。一些树在发黄

　　一些花和叶子

　　开始谢幕，剧情尚未终结

 

　　乡村经历了收割

　　旷野在期待中，稍事休息

　　蚂蚁和田鼠在储蓄越冬的物品

　　城里人风尘仆仆

　　往返于日子的悲欢之间

 

　　一些消息被秋雨浸泡

　　湿漉漉地，路过了风的祭坛

 

 

 

　　作者简介：王小佳，笔名晓佳、苏格拉底，西南大学教师，重庆作协会员，作品在《星星》《诗歌报》《十月》《青年文学》《散文家》等报刊发表并收入《80年代大学生诗选》《中国当代微型诗十二家》等若干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