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
作者：刘邦祥
(一)
一堆跨越世纪饱经风霜的尸骨
是来自遥远的两个强盗纵火
五朝宫殿憔悴的倦容
知觉了三天三夜的痛
那些无助的疏窗
雕梁画栋
楠树红木
那些被劫流浪的瓷罐陶壶
铜鼎银羊金牛
残存的尊严
春的眷念和回眸
在林木繁茂的元谋山岗上
直立行走
在水草丰美的蓝田重岭中
石刀切肉
在山川壮丽的周口店洞穴
火烤野兔
故事在地球讲述很久很久
当大禹治水勾勒九州
嬴政铁腕一统六国
从此
一座蜿蜒万里的城
缠绕在华夏的腰际
一条柔软东西的绸
贯穿于爱琴海的南欧
一个掩蔽兵马的坑
布阵在始皇的四周
一幅美誉天下的画廊
集中于沙漠的高窟
几枝灿烂的花朵
十分俊秀
文景那时明法宽刑
轻徭薄赋
贞观那时善待生命
崇道尊祖
开元那时休养生息
国力雄厚
玄奘西行自由
鉴真数次东渡
哪里没有歌舞升平
吟诗把酒
清明上河见证景象繁荣
蒙古骏马奔驰辽阔疆域
乾坤郎郎红光雍容
傲视群雄
(二)
有一艘沉没百年惊涛骇浪的战舰
是黄海海战慷慨赴死
致远的魂魄
静穆地躺着
迷惘中疑惑
那些水兵管带
可谓顽强勇猛
那些铁甲利船
道是海上旋风
怨不是败
恨的是败得无话可言
恨那发明的指南
让魔鬼寻着了航线
恨那研创的火药
成为伤我的子弹
恨那制造的纸笺
签上耻辱的条款
阿芙蓉的紫红色花朵
妖冶去尽成为毒丸
如洪水猛兽一样闯卡入关
让形骸枯槁
丧失灵魂的人像瘟疫蔓延
虎门
一只咆哮的虎
一道难越的槛
收缴的鸦片堆积如山
一把怒火
尘土灰烟
可是
没有结束灾难
来临的是灾难的深渊
强迫吸食鸦片的战争
叫鸦片战争
黑色幽默就是如此使然
国门在洋枪洋炮中洞开
销烟英雄被流放罢免
濒江临海举世无双的石头城
目睹了黄发绿眼
霸占秀丽的香江
勒索巨额的赔款
威仪庄严
荡然无存
石头的泪
流往心肝
古人创造了一种晦涩难懂的酷刑
一刀一刀地割下犯人的肉皮
一群称为骑士的刽子手
读懂了什么叫凌迟
面对一只惊恐的东方绵羊
虎视鹰瞵
宰割撕咬
鲸吞蚕食
一叠一叠的条约犹如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刃
是土地出让的泪水
是血肉消亡的伤痕
是白银流淌的悲鸣
哪一条没有辛酸惨彻的怨恨
哪一款不忍丑陋恐怖的刑具
羊啊
血淋淋体无完肤的羊
(三)
生灵涂炭击碎了千年的睡梦
屈辱悲怆点燃了愤怒的火焰
三元里锄头鱼叉
显示了不畏的脸庞
镇南关长矛弯刀
解说了不屈的铁掌
天主教堂燃烧
诠释了抗争的火光
太平天国的风暴
义和团的浪潮
把那殖民的铁蹄灼伤
将那封建的根基动摇
毕竟
积重难返
病如大痨
多少人悲戚
为什么一个强大的国度积贫积弱
多少人哀叹
为什么一头威猛的雄狮成为绵羊
只听见天空在直问
河山在长啸
病在何方
当蒙娜丽莎神秘微笑
只会提笼架鸟
当莎士比亚占据理性优美的舞台
还在守护文言
当伽利略与银河游戏
仅沉迷于牛郎的故事
当铁轨上汽笛长鸣
仍在欣赏裹足金莲
当电磁波
光谱热力
细胞原子
这些可恶的名词
砸伤了神经
当那不注意就会麻手
甚至丧命的电灯泡光芒四射
依恋着煤油马灯的微明
当黑奴有了自由的权力
不再从非洲贩运
九龙黄袍企图加身永世
当那个同样受过列强凌辱的岛国
维新图强三十载
这里
还在
听政垂廉
忍饥捱冻，却
呈中华之物力
结与国之心欢
(四)
臣子恨
如何雪
谁是把脉的郎中
谁开救命的处方
技不如人或是征兆
译图书，开办学堂
观沧海，迢迢留洋
建工厂，自制炮枪
造轮船，修铁路
可悲
在忠信礼义的甲胄下
半途而亡
冲破八股文的桎梏
砸碎文字狱的锁链
仿效变法的声音
语起突兀
在禁锢的河面掀起波澜
广开言路纳谏
抵制狂悖揽权
变科举变官制开启民智
君民共主，从速立宪
公车的墨宝犹如山泉
只可惜
菜市口人头落地
百日襁褓中初生的婴儿
在顽固保守的屠刀下血染
朝廷的无能使山河破碎
朝廷的腐朽令国弱民穷
朝廷的昏庸让前途末路
于是
抵制洋货的行为举国遍布
收回路权的人声犹潮鼎沸
抗租抗粮的暴动风起云涌
驱除鞑虏的枪声此起彼伏
如雨后春笋般起义的战火
终将那个没落的王朝掀翻
记录在历史最后的帐簿
和暖的春风并未来到
大地上军阀混战，硝烟弥漫
怎能人均地权，安心构建幸福的家园
何时到头
暗无天日的日子
(五)
夜幕终须在长天滑落
太阳总要在山间喷薄
九万里路求索
真理就此一个
没有灵魂就没有刚强的动作
就不能移动大山
改变山河
不去采撷五月花的芬芳
不去回味六月香碗豆的语言
七月
电闪雷鸣的七月
洪流滚滚的七月
太阳火红的七月
热浪汹涌
大地滚烫的七月
山坡舞红樱池塘举红旗的七月
无处没有星沫四溅的铁锤
哪里不是稻浪挥舞的银镰
一艘朝着北斗方向的红船启航
里程从这个座标算起
南湖的港湾
载着人类社会发展的经典
载着巴黎公社的教鞭
载着十月革命盛宴
载着南腔北调长衣短衫
平均28岁的13名船员
58颗星火
亿万人民的期盼
在苏醒的湖面向前
让稳行的双桨刻划两岸的画檐
让弥坚的船帆缠绵大海的晴岚
乘风破浪
不惧巨澜
驶向百花绽放的春天
小小红船载荷多重啊
如何经受骤风暴雨，急流险滩
这是对舵手选择
对舵手的考验
(六)
在秀丽的浏阳河畔
有一个舜帝南下美丽传说
来到一座可妙的山
若干年后的峡谷地带
降临一个可爱男孩
此时
祥云飞翔
林木舞蹈
太阳和月亮同期而遇
一道光辉自农家出发
润泽东方
美丽的传说便更是美丽
他
在亲娘七妹那里
承袭了朴实怜悯的血脉
在干娘石头那里
接受了坚强执意的风骨
在河流那里
拍打出草书的奔腾
在山间那里
攀登出热情的辣性
最是那至爱的书
让他如饥似渴
宛喝干酒
既在知识的天空腾云驾雾
又在理想的世界心潮澎湃
咀嚼细碎的文字
排列出敌人组合出朋友
报告农运的出路
评论湘江的激荡
指点百舸的争流
有了对大地的深情才会成为擎天柱
有了对大众的博爱才能成为救世主
他
用油墨的养分拓展广阔的胸襟
以慈悲的心肠壮大遒劲的力量
盖世无双
把舵远航
(七)
夜长天寒冻结着黎明的呈现
路遥险峻拖累着春天的莅临
春天的路是一粒粒铺垫的沙石
夜校中那些泥腿子
从地主有脚坐轿子里觉醒
打土豪分浮财的思路在院坝讲习
赶走洋财东，光复雪耻
声波及至田野巷尾
安源走七次
残酷剥削，这组字眼让矿工明白
京汉与省港，摆工显示力气
众人的觉悟认知
夯实了春天的路基
春天的路上有一只只凶恶豺狼
遇险时刻是中山舰中伤
上海被解武装
武汉搜捕鸣枪
皖南突遭创伤
甚至
重点进攻，围追堵截，全面会剿
千千万万志士血淌
白色冷酷的兽性
敢把春天怎样
春天的路上有一片片寒冷雪花
一时认不清“整理党务”的伪装
妥协退让
一时猜不透“马日”电报的阴招
游移无方
一时乞丐与龙王比宝
冒险正面对抗
数度强攻赣州与长沙
队伍巨大损伤
一时八万人匆忙赶路
血流一条江
春天的路是一座座钢铁脊梁
李大钊在绞索下预判赤色世界来到
顾正红腿部中弹高呼团结是力量
施洋面对枪口怒斥反动派的勾当
陈树湘被俘绞肠而亡
刘胡兰被铡头颅高昂
江姐竹签刺指尚在大笑
跳下狼牙山的五位壮士
只知理想，不晓丈量山的高
投入牡丹江的八个女子
只有信念，没有探测水的凉
沼泽地里草根皮带
考验战士的衷肠
大渡口上十三根铁索
是勇士血迹包浆
二万五千里长征
三百米就有一个战士的忠魂
战士的铿锵
一家七口捐躯
为航手帮忙
春天的路是一块块历史的丰碑
竖在南昌
射向反动派的第一颗子弹
立在三湾，古田，砻石河滩
枪有指挥员把向
兵有红星照耀
还有不拿群众一个红薯
上门板捆铺草的红线
一床被子剪半留给老乡
名字是穿着单薄军装的姑娘
竖在井冈山
用战地黄花
南瓜扁担修筑栅栏
立在瑞金
苏维埃政权试验田
在遵义
万水千山只等闲
在延安
对日作战发宣言
敌后游击
百团大战
报捷平型关
报捷太行山
在辽沈，平津，淮海
长江天险
三军过后残雪席卷
(八)
通往天安门城楼的67级古砖通道
是冬日道别的最后一道门
是春风涌进的最后一扇窗
是波澜壮阔征程的终点
是民族独立自强的起跑线
领袖满怀豪情
拾阶而上
一级一个思一级一个想
明清皇帝在楼上金风颁诏
八国联军在门前横行霸道
五四青年在广场掀起高潮
泥丸走过今赶考
使命会将更荣耀
“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如一声春雷
划破长空
唤醒大江南北
湖泊海洋
中国的春天回来了
百年的战乱使大地百孔千疮
千篇的赔偿让中华一穷二白
一张白纸好绘最新最美的图画
一颗雄心能写气势磅礴的篇章
扫除封建王朝毒瘤
建立崭新制度
肃清反动残余作浪
奠定社会基础
农户分获土壤
工人作主建厂
75天分洪荆江
淮河海河泛滥成灾
刹那成为温柔的羔羊
华佗无奈的瘟神
立等银湾驱往
大大小小的水库像繁星一样密布
左左右右的铁路若棋盘一般交错
高高低低的烟囱在云里吐雾
上上下下的梯田在山腰起浪
一桥飞架长江
龟蛇悲欢望
一只舰队在台湾附近扬威
一群军队在朝鲜半岛逞能
一把战火在东北边境着落
拷问一个新生的中国
一个百废待兴的中国
是战还是躲
是拼还是让
不战就不能卫国
不战就不能立国
不战就不能立德
只有战方能换来世纪的和平
只有战才可得到永久的安祥
此刻
你有你的原子弹
我有我的手榴弹
你有你的装甲车
我有我的铁脚板
你有你的咖啡罐头
我有我的冰雪炒面
一场非对称的战争
天平
在雄纠纠的歌声里
在鸭绿江的道义中倾斜
划了一道三八线
蘑菇云在沙漠深处表演
硕大弹头为长天划上彩线
东方红的歌声在太空回旋
庄严宣告
中国有着更硬腰杆
朋在海外聚
友自远方来
一个有威严有尊容的中国屹立在世界东方
遭受外辱的历史一去不返
(九)
不经意间
红船的航线成为一道道精致的风景
在韶山冲去发现站的姿态
在邓家老院去关注富的变迁
在梁家河去觉察强的梦幻
在西柏坡去体会戒骄戒躁、艰苦奋斗的誓言
有一种自觉
走长征路游红色线
有一种自发
戴红军帽看红色点
有一种自豪
会场甚至家宴
公演或者私联
大大小小的坝坝都是舞台
歌唱祖国
歌唱红船的壮丽百年
自肺腑出，从春天来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春天
神威太湖之光
计算能力超强
神舟时常来往
人间与天堂
悟空鼎力寻找
物质的能量
嫦娥奔月荷锄
带回珍贵土壤
玉兔咔嚓拍照
婵娟莞尔一笑
墨子尚贤兼爱
解析量子现象
天眼坐井巡天
蛟龙随心察海
北斗星家族
繁衔新的一代
这是一个百花正艳的春天
打虎拍蝇使春天的空气更净
蓝天碧水令春天的环境更美
拔地而起的是栋栋高楼
接踵而至的是朗朗笑声
哪个朝代不供皇粮
哪个国度不上田税
但在这个花园里
九千万初心的徽章闪在胸前
高铁、单车和淘宝成为地理标签
钢铁、粮食翻了几番又几番
钱袋子更鼓
菜篮子更盈
没有一个贫困县
没有一个贫困村
也没一个人穿下暖衣吃不饱饭
干大事当先克大难超凡
看唐山春姿绰约
望汶川柔美雅娴
瞧武汉秀色可餐
万里神州红妆点
五湖四海香风染
这是一个荣光的春天
流泪的石头睁眼
香港和澳门插上五星红旗
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然
那怨恨的致远挺胸
辽宁与山东舰载雄鹰
飞翔在辽阔的大海
那无助的宫殿傲岸
江山多娇，换了人间
东方的雄狮威加海内外
大风泱泱
大潮滂滂
春阳撒落了一路
春雨柔润了一带
春天的歌儿还将唱给
浅浅的海峡
那面
作者简介：刘邦祥，研究生，重庆市荣昌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