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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锐|闲话秧歌
2024-06-07 16:47:15 来源:中新网重庆

  每当春节来临的时候,经常在广场、在步行街、在宽广的马路上能见到人山人海围成一大圈,圈内有秧歌队领队,来自不同地方的秧歌队,穿着各式各样的舞蹈服装、锣鼓喧天、唢呐声声,领队指挥着一队队装扮漂亮的姑娘和小伙扭起秧歌跳起舞蹈,同时穿插着不同的节目,或有男女深情对唱、或有个人朗诵和众演员吆喝、或有漂亮的小媳妇追打小丑、或有跑旱船、腰鼓齐阵和霸王鞭的武艺结合、踩高跷……总之,每逢盛大的节日,总有秧歌带给我们欢乐的笑声和喜悦。

  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想弄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喜欢秧歌?为什么陕北榆林、延安的父老乡亲尤为推崇秧歌?秧歌为什么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盛行在很多地方?他的历史原因是什么,这些舞蹈最初是谁编导的,想表达什么?为此,我特意请教了陕西省著名作家高建群。据高建群老师介绍,秧歌起源有四种说法:一是秧歌起源于农事劳动,古代农民在插秧、拔秧等劳作过程中为了减轻劳作之苦而唱歌曲,逐渐形成了秧歌。这与中国古代的农耕社会背景相符,体现了劳动人民在田间地头的创作与缓解疲劳的娱乐方式。二是起源于抗洪斗争。黄河岸边的老百姓在抗洪取得胜利后,高兴地拿起工具当道具唱歌跳舞以表达喜悦之情,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多和舞蹈动作的组合逐渐形成了秧歌。三是源于社日祭祀土地爷的活动。《延安府志》中有“春闹社,俗名秧歌”的记载,说明在古代的某些地区,人们通过歌舞形式来举行祭祀活动,进而演变成为秧歌这种艺术形式。这与中国古代丰富的民间信仰和祭祀文化有关。四是秧歌起源可以追溯到更为久远的时期和更广泛的文化背景之中,如上古神话的影响、“阳歌”之说以及傩文化与地方文化的结合等。

  秧歌是载歌载舞的综合艺术,是一种用锣鼓等伴奏,将舞蹈,歌唱等融为一体的传统民间艺术。中国民间主要流传着唱秧歌、扭秧歌、戏曲秧歌、戏剧秧歌四种形式。为示区别,人们常把某地区或形式特征冠于前面。如“鼓子秧歌”(山东)“陕北秧歌”“地秧歌”(河北、北京、辽宁)“满族秧歌”“高跷秧歌”等;而南方的“花鼓”“花灯”“采茶”以及广东与香港流行的“英歌”,其名称虽异,但都属于“秧歌”这一类型,是从“秧歌”中派生出来的形式。

  现在各地的秧歌一般以秧歌舞队为主要形态,舞队人数少则十数人,多时达上百人,既有集体舞,也有双人舞、三人舞等多种表演形式,根据角色的需要手持相应的手绢、伞、棒、鼓、钱鞭等道具,在锣鼓、唢呐等吹打乐器的伴奏下尽情舞蹈。各地秧歌的舞法、动作和风格各不相同,有的威武雄浑,有的柔美俏丽,千姿百态,美不胜收,深受老百姓的喜爱。各地均出现过一些有代表性的民间秧歌艺人,很多民间艺人对新中国舞蹈事业的建设发挥过重要作用。

  秧歌很接地气,特别是在北方,如榆林、延安尤为盛行,每逢春节,无论城镇还是村屯,都有秧歌队欢快活泼的唢呐声、锣鼓声在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中回荡。表演的男子扮成军人、妇女等角色,边舞边歌、通宵达旦。到如今,扭大秧歌已经是遍布甘肃、青海、陕西以及东北各地的春节娱乐活动。发起组织者,或是商家富户,或是行政机构,或是民间组织,负责召集本地擅长于此道者,并置办服装道具、聘请鼓乐班子、组织排练、筹划演出安排等,具体事项通常是由一位演技好、威望高、办事能力强的“秧歌头”张罗。要想扭得欢唢呐吹翻天,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忙着拜年,一般从初二开始扭秧歌。演出形式以拜年贺喜为主。在城镇,秧歌队要到当地企业和商家铺户以拜年名义演出,在农村则是坐着大车到附近的村屯或富家大户宅院中演出,也有登门拜年之意。这种演出,受拜者要预备烟茶款待,并在秧歌队临走时给秧歌头贺喜钱,有的还要管饭。所以秧歌队拜年事先就已选好对象。当然,演出时当地男女老少都可以去看热闹。过去农村过年,一是图“喜兴”,二是讲面子。

  假如哪个村没来秧歌队拜年,村里的人都会觉得不热闹。因此,如果本村本镇子不办秧歌,各家各户就按贫富摊钱,派人去外村“接秧歌”,以增添过年的喜庆气氛。看秧歌最过瘾的是遇上“打对台”,即一个场子来了两支秧歌队。因为过年时的秧歌队大都能得到贺岁钱,所以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一个演出场地只能留一支秧歌队。如果两支秧歌队同时到,或是后到的秧歌队不愿退让,那就只能以演技分高低了,技不如人的自动退出。每逢这时,两支秧歌队都得拿出看家本事,格外卖力,较着劲儿地扭。观众们则“渔翁得利”,大饱眼福。在这种较量中,吹唢呐的乐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于秧歌是随着唢呐声和锣鼓点儿走的,从一定意义上说,只有吹不出来的,没有扭不出来的,因此唢呐就相当于秧歌队的灵魂。优秀的喇叭匠,不仅会的曲调多,演奏的技巧高,而且还练就了许多绝活。技艺高超者能在吹奏的同时,两个鼻孔里各插一支燃着的香烟,头顶和两臂各放一只盛水的碗,走着吹、转着吹、登上桌子吹,喇叭声不断、香烟火不灭、水碗水不洒。这类绝活平时用不着,遇到想多赚贺岁钱或打对台的时候才亮出来,出奇制胜。所以,办秧歌的都尽量请当地名气大的喇叭匠。

  过年开扭的秧歌到正月十五至十六两天达到高潮。这时走村串屯拜年已经结束,街上的商家店铺也开始了新一年的营业。元宵佳节之日,秧歌队就会纷纷集中到当地最繁华热闹的市镇街道,进行游行式的演出。有的还特意办出与赏花灯气氛融为一体的“灯官秧歌”,这种浓厚的过节氛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大多只能在偏远的地方才能看到。街市上精彩表演此伏彼起,热闹非凡。酷爱秧歌的演员们也都在满街观众的喝彩声中尽展才华,尽情扭动,因为闹过这两天之后,他们就要卸去彩妆,回到田间和作坊里,成为普普通通的劳动者,开始新的一年忙碌了。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农村经济快速发展,文化环境随之发生变化,能够掌握传统秧歌技艺和纯正舞蹈风格的民间艺人已逐渐减少,因此,秧歌的保护和传承工作也越来越重要,真心希望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秧歌能够继续发扬光大,因为它不仅承载着人类艺术文化的结晶,还承载着广大老百姓喜怒哀乐情感的表达和向往美好生活的追求。

  作者简介:马国锐,陕西榆林人,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中铁二十局集团重庆区域指挥部。作品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读者》《华商报》等多家媒体发表并获奖。

【编辑:李雪】